數字經濟時代下的中小企業發展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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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企業發展的，既有企業自身因素，也有環境因素，還有時機因素。美國創意實驗室（IdeaLab）是一個企業孵化器，從1996年創辦運營以來先后投資和孵化了150多個新創企業，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企業得以首次公開募股（IPO）或被收并購，可謂成績斐然。IdeaLab的掌門人比爾·格羅斯（BillGross）曾經對200多家企業的發展做了考察分析，其中的一半是IdeaLab支持過的企業。格羅斯發現，比起獲得資助、商業模式、創意和團隊等因素來說，時機在企業成功中更為重要。由于這個感受來自有建樹、有戰績的投資家，因而應當引起其他創業主體和投資主體的高度重視。社會的發展靠經濟支撐，經濟的增長靠市場主體的努力以及各類企業的創辦和健康發展。通過對數據和信息進行綜合梳理我們了解到，截至2022年美國擁有各類企業的總數接近3330萬家，平均來看，美國每10個人就“擁有”一家企業。按照“等量對應”的方式想問題，中國應創建和保有1.4億多家企業，這和目前我國擁有的各類企業總數還不到5000萬家相比有著巨大差異，這也預示著未來大力促進小企業發展在中國必然有著廣闊前景。因為目前我國企業數目在總量上已大大多于美國的企業數目，而且有相當多的企業需要借助新技術，所以無論是近期還是遠期，中國企業的創新創業發展都有著巨大的空間和機會。

一、數字時代與數字經濟

社會進步總要得益于并反映出技術的發展變化。2011年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馬丁·希爾伯特（MartinHilbert）教授在《科學》（Science）雜志上發表文章，通過分析全球信息和數據存貯能力和形式的變化情況，認識到從2002年開始，全球真正進入了數字時代。在這一年全世界儲存起來的數據中的數字形式的數據占比已經超過了50%，之后的數字化勢頭依然強勁，仍以每年近50%的增速繼續提升。到目前為止，全球范圍內，平攤到每個人的、數字形式的數據接近1000GB（吉字節），規模巨大。假設人的壽命是100歲，每天的任務就是讀書，然后把這些數據表述成中文形式，那么一個人要讀完1000GB的數據，就相當于每天要讀一本1000萬漢字的書。相比之下，非數字形式的數據所占比重變得越發微乎其微，甚至絕對量都在大幅度收縮，這也解釋了紙質的圖書、報紙和雜志等行業越來越受到巨大沖擊的原因。數字時代的經濟形態被標記為數字經濟是再自然不過了，盡管我們對數字經濟的認識還需與時俱進。根據中國信通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2021年為45.5萬億元人民幣，占GDP比重達39.8%。如果進一步把數字經濟的內容解構成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這樣兩個部分，那么前者主要包括電子信息制造業、信息通信業、軟件服務業和互聯網產業，其規模為8.35萬億元，是GDP的7.3%，而后者關聯著幾乎各類產業的提質、轉型和增效，其規模為37.18萬億元，是GDP的32.5%。再看國家《“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預計到2025年我國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即數字產業化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將達到10%。可以感受得到，發展數字經濟將是我國整體經濟規模和質量再提升、綜合實力和競爭力再增強的重要途徑。要發展數字經濟，就要重視數字經濟得以形成的源頭并更有方向性地開展有利于理論研究、技術研發、成果轉化和人才涌現的工作。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發展起來的計算機及計算機技術以及七八十年代發展起來的互聯網技術對社會進步造成的重要影響是人們普遍有所認識的。相比之下，知道和了解網絡信息技術研發（NITRD）項目的人數就不會很多了。NITRD是根據美國國會通過的一項法案，從1991年開始實施且目前仍在進行的項目。根據最新的總統科技顧問委員會（PCAST）報告，下一步NITRD還將把微電子學的內容納入項目，這充分說明存在于關鍵技術領域的激烈競爭將是長期的、高代價的。不管怎么說，數字時代的競爭最終要比的是數字經濟的規模和質量。

二、數字時代與中小企業發展

在任何一個時代，企業前赴后繼地創立和發展都是推動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很多國家都把雇員人數在500人以下的企業視為中小企業，擁有更少雇員如幾十人或十幾人的企業還被稱為微型企業。從中美兩國企業的分類來看，99.5%以上的企業都是中小微企業，其中更多的是微型企業。由于中小微企業數量巨大，它們的產出構成的GDP占比必然是巨大的，出于同樣的原因，它們還是解決社會就業的最大渠道。進一步分析，對于技術型的小企業來說，其創建和能夠運行往往是因為具有一定的優勢，包括在技術方面有好的創意，有好的發明，有好的運營模式等，所以反映在擁有技術創新能力的專利數目上，中小微企業也占據著絕大部分的比例。還有一點，當外部環境變化需要企業主體做出相應調整時，中小微企業更靈活、適應性更強。當然，中小微企業也有很多競爭劣勢。比如，在資金的充足獲取上，中小微企業普遍困難重重。由于體量和規模小，抗不確定性之沖擊的能力也相對較弱。通過觀察我們可以發現，社會進步總要經歷不斷的試錯。數字時代，技術迭代周期短、需求多樣化更明顯、信息傳遞更瞬時、市場變化更快速，這就需要更多企業的涌現和成長。因此，數字時代是中小微企業發展的大好時機，而眾多中小微企業的創辦和成長也必然會在精彩紛呈的數字時代留下痕跡、做出貢獻。

三、數字經濟與中小企業發展

數字產業化在現階段更依賴有積累、規模大、綜合資源雄厚的企業，而產業數字化則是中小企業真正能大顯身手的地方。數字時代里，經濟的數字化特征越來越明顯。事實上，現在很少能找到與數字化無關的企業或行業。在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過程中，誕生了許多線上服務及相應的企業平臺。國家更加重視產業數字化，這對絕大多數的傳統企業將是轉型升級、提質增效的機會。我國將在不太長的時期內讓數字經濟規模占GDP的50%以上，最主要的依靠就是促進中小企業的發展。更大規模地發展企業，并不是說創辦的企業都能長久地存活和健康地成長起來。技術類的企業要想走向成功，其過程往往要經歷多環節和多階段，包括科學發現、技術研發、原型設計與開發、小試、中試，最后才是產品上線和市場營銷。如果產品的價值持久，接下來的過程還會有售后服務、技術維護、產品升級、產品鏈延長和產品生態營造等。以工業軟件為例，有高端軟件和通用商品軟件之分。前者通常是為專門用戶定制研發的，后者的用戶群很大，具有充分市場化的特征。這兩類軟件的開發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智力資源。尤其是后一種類的軟件，往往可以通過產品模塊化、開發平臺化和產業生態化的方式，實現以眾籌或外包形式的開發，即原本需要由大企業、大團隊來推進的事，小微企業及小團隊也有發揮作用的可能。考慮到產業數字化涉及面之寬，數字經濟將極大促進眾多中小微企業的創辦和成長。

四、機遇與挑戰

推動科學研究的動力，除了好奇心和興趣之外，還有一個角度就是問題驅動。后者也在一定程度上與前者相關聯，因為存在問題及解決問題的沖動是做研究的出發點。投放產品和服務以及發展經濟亦是如此。必須要先有需求，滿足各類合理需求是發展經濟的動力，數字經濟毫無疑問已經并將繼續醞釀出巨大的社會需求。由于數字時代實現信息交換的迅捷性，這些需求會被有心的企業平臺快速地捕捉，這對企業發展無疑是天然的召喚。所以，數字時代為中小微企業得以大規模成長營造了空前的機遇。通過企業的吐故納新來發展數字經濟，必然要依賴信息技術和數字技術的迭代進步。在這個過程中，會不斷出現困難及挑戰，還必須面對人才培育和成長的問題。很明顯，要發展數字經濟，最為寶貴的是人力資源。其中，程序員的規模和分布能傳遞出很多重要信息。根據全球最著名的軟件開源社區GitHub發布的報告，到2021年底，GitHub社區已經聚集了7300多萬名程序員用戶。其中來自美國的最多，有1355萬多人，中國排名第二，有755萬多人，排名第三的是印度，有720萬多人。考慮到中美之間總人口數的差異，從人力資源的角度上看，美國數字經濟的生力軍規模是我國的8倍。一個“很巧合”的現象是，我國目前從事快遞業務的人員數目竟和程序員數目的規模一樣，也是700多萬人。這固然是外賣市場巨大需求的客觀反映，同時也是源于數字經濟發展而形成的線上線下有效交融的有力佐證。但我們更希望這是一個階段性的特征。換句話來講，設法擴大程序員的數目本身就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通盤考慮、綜合施策。程序員能力的提升、素質的進步及規模的增長與數字經濟的發展是相輔相成的，并將影響著我國數字經濟的整體質量和競爭實力。因此，筆者認為，數字經濟人力資源狀況應被予以高度重視，并希望這一狀況能在未來的5年到10年中發生根本性變化。

作者:劉卓軍 單位:中國科學院數學與系統科學研究院研究員